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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一颗星,就是一个一个人申赋渔我一直相信,我是天上的某一颗星。这跟我奶奶有关。奶奶在我十岁的时候去世了。小时候,奶奶经常牵着我去给“看青”的爷爷送饭。
所谓“看青”,就是在旷野里,用高粱杆和稻草搭一个“人”字型的小棚子,住在里面,守着地里的农作物,不要被人或者小兽偷盗。我们陪爷爷说几句话,等他吃好了,爷爷拎着马灯去地里巡视,奶奶收拾好碗筷,牵着我,穿过乡间的夜色回家。
偶尔会看到流星,奶奶就会站住脚,念一句“阿弥陀佛”。她说,又一个人走了。所以我从小就知道,天上的一颗星,就是地上一个人。1988年,我18岁,没考上大学。正是收麦子的时候,我一声不吭地在地里干活。父亲知道了我的分数之后,就没再看我一眼。
我没脸跟别人说话,而左邻右舍呢,也不搭理我。在乡间,高中生是一种很尴尬的人。农民已经不把我们当成他们一体的了,我们是读书人。可是没考上大学,我们又只能当农民。可是又当不好农民。乡亲们说我们成了“半串子”。高不成,低不就。废了。
割麦子到后半夜,整个田地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腰像要断了,我丢下镰刀,躺在麦把上,对着夜空长长地叹一口气。满天都是星星,对着我闪闪烁烁。我忽然就想起奶奶的话。我想,我是哪一颗星呢?如果这会儿掉下来就好了。掉下来了,我就可以去见奶奶了。
奶奶从来不会对我失望,她一定还是一脸的笑,慈爱地把我抱在怀里。在家里呆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法呆下去,我去了城里打工。做过木工、油漆工,后来在江南大学的江南书屋终于找到一份我喜欢的工作,当图书管理员。1992年夏天,江南书屋又倒闭了。
江南书屋在江南大学一幢教学楼的一楼,本来是一间教室。前面一半做了书屋,中间用高高的书柜一隔,里面一半是堆书的书库。我在书库的角落里清出一块地,放了一块木板,做我的床。江南书屋倒闭了,我既没有了工作,也没了住处。
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像一条认家的狗,又回到这个已经没有了江南书屋的教学楼。我爬到四楼露天的屋顶上,铺上席子,盖个毛巾被,望着星空发呆。月光很好,星星就显得有些稀落。我一颗一颗地看着。很亮很大的,我摇摇头,肯定不是我。闪烁不定,活泼快活的,也不是我。
我朝远处看,找最偏的,最小的,最暗的。我就想,如果人真的是一颗星星就好了。就可以一直挂在天上,既不用吃饭,也不用找住处,更不会看到白眼。想到有人会对着天上的星星翻白眼,我忍不住笑了。离开无锡,我去了广东。几经辗转,在佛山南海黄岐镇的一家家具厂做搬运工。
里面有情节场景,也有对话交流,有课堂和家庭生活,也有社会和时代背景,故事呈现了三年中学进程,也展示了上世纪30年代前期的历史氛围: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社会经济的凋敝,家庭生活的困难,失学和失业的威胁,等等。
因此,今天的中学师生阅读《文心》的收获,或许不只是“关于国文的全部知识”吧。虽然《文心》讨论的是30年代的语文教学上的问题,但七十多年后的今天,回头重看,依然不失现实意义,因为有些根本问题仍没有完全解决,作者的思路、方法依然有益。
当年为本书作序的朱自清、陈望道两位先生,一个因自己“在中学里教过五年国文”的经历,称道此书“将读法与作法打成一片,而又能近取譬,切实易行”,一个感慨它不仅“写得又生动,又周到,又都深入浅出”,进而喻言书里“罗列的都是极新鲜的极卫生的吃食”。
这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畅销读物,1949年后却断档了三十多年,直到80年代才由开明书店出了简体新版。叶至善先生据以再次修订后,我店收入“三联精选”书系于1999年出版,后又收入“中国文库”于2005年刊行。本次新版即以“中国文库”本为底本编辑付印。
此外,香港三联书店曾在“中国语文教学经典”丛书中收入过此书。
“忽然做了大人与古人了”“文章病院”“还想读不用文字写的书”
这部《文心》是用故事的体裁来写关于国文的全体知识。每种知识大约占了一个题目。每个题都找出一个最便于衬托的场面来,将个人和社会的大小时事穿插进去,关联地写出来。通体都把国文的抽象的知识和青年日常可以遇到的具体的事情融成了一片。写得又生动,又周到,又都深入浅出。
的确是一部好书。这部好书是丏尊和圣陶两位先生特为中学生诸君运用他们多年教导中学国文的经验写成的,什么事应该说以及怎么说才好懂,都很细心地注意到,很合中学生诸君的脾胃。我想中学生得到此书,一定好像逢着什么佳节得到亲眷特为自己备办的难得的盛餐。
这里罗列的都是极新鲜的极卫生的吃食。青年诸君可以放心享用,不至于会发生食古不化等病痛。假使有一向胃口不好的也可借此开胃。以前也曾有过用“文心”这两个字做书名的书,叫作《文心雕龙》,那是千把年前的刘勰做的,也是一部讲全体国文知识的书。
也许在子渊的旧书箱里可以找得着,但是你们如果找来放在自己的书架上,枚叔看见,一定又要来一句“了不得”。我家里也藏着版本不同的好几部,从未拿给还在中学读书的两个女儿看。世界总是一天一天的进步起来,好像你们总是一天一天的大起来,进步起来一样。
即就国文的知识来说,我们做中学生的时候所受的,不是一些繁繁碎碎,像从字纸簏里倒出来的知识,就是整部的《诗经》、《书经》、《易经》、《礼记》,从陈年老书箱里搬出来,教我们读了做圣贤的。哪里有这样平易近人而又极有系统的书?
即使找出几本古人写的,例如《文心雕龙》吧,也是古人说古文的。有些我们急于要晓得的,他们都还不曾想到。就像这部《文心》里面说的文法之类,那位做《文心雕龙》的刘勰就连梦里也还未曾梦见呢。
我们应谢谢丏尊、圣陶两位先生,替青年们打算,把现在最进步的知识都苦心孤诣地收集了起来,又平易地写出来,使我们青年也有机会接近它。
记得在中学校的时候,偶然买到一部《姜园课蒙草》,一部彪蒙书室的《论说入门》,非常高兴。因为这两部书都指示写作的方法。那时的国文教师对我们帮助很少,大家只茫然地读,茫然地写;有了指点方法的书,仿佛夜行有了电棒。
后来才知道那两部书并不怎样高明,可是当时确得了些好处。——论读法的著作,却不曾见,便吃亏不少。按照老看法,这类书至多只能指示童蒙,不登大雅。所以真配写的人都不肯写;流行的很少像样的,童蒙也就难得到实惠。新文学运动以来,这一关总算打破了。
作法、读法的书多起来了;大家也看重起来了。自然真好的还是少,因为这些新书——尤其是论作法的——往往泛而不切;假如那些旧的是饾饤琐屑,束缚性灵;这些新的又未免太无边际,大而化之了——这当然也难收实效的。再说论到读法的也太少;
作法的偏畸的发展,容易使年轻人误解,以为只要晓得些作法就成,用不着多读别的书。这实在不是正路。丏尊、圣陶写下《文心》这本“读写的故事”,确是一件功德。书中将读法与作法打成一片,而又能近取譬,切实易行。
不但指点方法,并且着重训练,徒法不能自行,没有训练,怎么好的方法也是白说。书中将教学也打成一片,师生亲切的合作才可达到教学的目的。这些年颇出了些中学教学法的书,有一两本确是积多年的经验与思考而成,但往往失之琐碎,又侧重督责一面,与本书不同。
本书里的国文教师王先生不但认真,而且亲切。他那慈祥和蔼的态度,教学生不由得勤奋起来,彼此亲亲热热地讨论着,没有一些浮嚣之气。这也许稍稍理想化一点,但并非不可能的。所以这本书不独是中学生的书,也是中学教师的书。再则本书是一篇故事,故事的穿插,一些不缺少;
自然比那些论文式纲举目张的著作容易教人记住——换句话说,收效自然大些。至少在这一件上,这是一部空前的书。丏尊、圣陶都做过多少年的教师,他们都是能感化学生的教师,所以才写得出这样的书。丏尊与刘薰宇先生合写过《文章作法》,圣陶写过《作文论》。
这两种在同类的著作里是出色的。但现在这一种却是他们的新发展。自己也在中学里教过五年国文,觉得有三种大困难。第一,无论是读是作,学生不容易感到实际的需要。第二,读的方面,往往只注重思想的获得而忽略语汇的扩展,字句的修饰,篇章的组织,声调的变化等。
第三,作的方面,总想创作,又急于发表。不感到实际的需要,读和作都只是为人,都只是奉行功令;自然免不了敷衍,游戏。只注重思想而忽略训练,所获得的思想必是浮光掠影。因为思想也就存在语汇、字句、篇章、声调里;
中学生读书而只取其思想,那便是将书里的话用他们自己原有的语汇等等重记下来,一定是相去很远的变形。这种变形必失去原来思想的精彩而只存其轮廓,没有什么用处。总想创作,最容易浮夸,失望;没有忍耐而求近功,实在是苟且的心理。本书对于这三件都已见到;
除读的一面引起学生实际的需要,还是暂无办法外(第一章,周枚叔论编中学国文教本之不易),其余都结实地分析,讨论,有了补救的路子(如第三章论作文“是生活中间的一个项目”,第九章朱志青论文病,第十四章王先生论读文声调,每十七章论“语汇与语感”,第二十九章论“习作创作与应用”)。
此外,本书中的议论也大都正而不奇,平而不倚,无畸新畸旧之嫌,最宜于年轻人。譬如第十四章论读文声调,第十六章论“现代的习字”,乍看仿佛复古,细想便知这两件事,实在是基本的训练,不当废而不讲。
又如第十五章论无别择地迷恋古书之非,也是应有之论,以免学生钻入牛角尖里去。最后想说说关于本书的故事。本书写了三分之二的时候,丏尊、圣陶做了儿女亲家。他们俩决定将本书送给孩子们做礼物。丏尊的令嫒满姑娘,圣陶的令郎小墨君,都和我相识;满更是我亲眼看见长大的。
孩子都是好孩子,这才配得上这件好礼物。我这篇序也就算两个小朋友的订婚纪念吧。
“忽然做了大人与古人了”
正午十二时的下课钟才打过,H市第一中学门口蜂也似地涌出许多回家吃午饭去的学生。女生的华丽的纸伞,男生的雪白的制服,使初秋正午的阳光闪耀得愈见明亮。本来行人不多的街道,突然就热闹起来。
“从今日起,我们是初中一年生了。上午三班功课,英文仍是从头学起,算学还是加减乘除四则,都没有什么。只有国文和我们在高小时大不同了,你觉得怎样?”周乐华由大街转入小巷,对同走的张大文说。
“我也觉得国文有些繁难。这恐怕不但我们如此,方才王先生发文选时,全级的人看了似乎都皱着眉头呢。”“这难怪他们。我和你在高小时对于国文一科总算是用功的,先生称赞我们俩在全级中理解力最好,尚且觉得够不上程度。”